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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咏:吾妻哈文
2018-10-30 16:23:32  来源:华夏经济网  作者:  分享:

我只对一个女生感兴趣,就是哈文

我爹告诉过我,

上大学,有几件事很关键,

头一件就是交女朋友。

但是上大学以后好几个月,

我都很自闭,不和同学来往。

老觉得自己是偏远地区来的,

和大城市的孩子们玩儿不到一块去。

每周末我都去中央美院学画画,

那会儿还是老教学楼呢,

晚上就住在协和医院后面的小平房里,学生宿舍。

去美院得坐公交车。

经常是这样,我在马路这边等车的时候,

就看见我们班一帮男生女生在马路对面,

也等车,结伴出去玩儿。

我们播音系只有一个专业,

一个班级,学生人数39,

据说是建院以来最多,男女生一半一半。

很多女生对我感兴趣,

我是她们餐后寝前的话题人物:

这个男生很怪,不说话,走哪儿都背个画夹子。

但我只对其中一个女生感兴趣,她就是哈文。

在阶梯教室上课,

哈文恰好坐在我右侧,

我们俩中间隔着楼梯。

我用右眼瞄她,侧脸轮廓很美,

就这么一眼,我对她“一见钟情”。

上课时,我常常骚扰她。

我从本上撕纸,用铅笔给她画像,速写,

画完以后用圆珠笔细细涂,

慢慢磨,弄出立体感来。

涂磨好了,趁老师在黑板上写字,

我就伸过胳膊去捅她。

“哎,哎!”我嘴里叼着笔,斜眼觑着老师,

拿俩手指头夹起那张纸递过去。

“讨厌!”她白我一眼,

“嚓”地把画抽走,一脸不屑。

我完全不知趣地一笑,

再撕张纸,接着画,画完又递给她。

“你上不上课?”她又白我一眼,

嘴角却忍不住向上挑一下。

我知道,有戏了!

开学后不久,快到圣诞节了。

我们班同学聚在一起包饺子,

其实也是找机会热闹热闹。

哈文是穆斯林,大家就合她的饮食习惯,

专门从回民营买了羊肉馅。

我自己瘦,所以偏爱胖乎乎的女孩儿,

哈文特别符合标准。

吃完饺子,大家一块儿跳“黑灯舞”。

我搂着哈文三步两步乱转,

正值青春期,血脉贲张,

心想此时不表白,何时表白?

“哈文,你心目中的男朋友什么样?”我心怀叵测地问。

“至少一米八吧!”

一句话把我噎住了。

上来就说身高,这不明显冲着我来吗?

但人家话已经说到这儿了,绕也绕不开。

我只好多问了一句:“最底线呢?”

她迟疑了一下,很认真地想了想,

说:“怎么也得一米七五吧。”

这么说我就有自信了。

我底气十足地告诉她:

“上礼拜体检,我一米七五五!”

表白之后,哪想麻烦了,她不理我了。

伤自尊了?

不至于吧,我没说什么出格的话啊。

没看上我?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

小伙子长挺帅,挺有异域风情,

再说她看我画还老偷着笑呢。

过了些日子,看我没头苍蝇似的,

她估计也不落忍,约我到了个地方,

很委婉地说:“那事儿,我爸不同意。”

“为啥不同意啊?”我猴急猴急的。

说起她家,大家伙儿都觉得挺神秘。

开学第一天,哈文是坐着一辆小轿车来的。

那时候的学生都思想简单,

即便如此,也没人瞎猜她到底什么来头,

还是一样地平常相处。

直到后来,我第一次去她家,

和她爸见面,也不知道老人家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爸说,现在还年轻,以学习为重。”她很听父亲的话。

“咱俩除了一块儿吃饭就是一块儿学习,

没干别的啊!俩人学不比一人学好吗?”

我摆事实讲道理,挑战她爸的权威。

谈恋爱就耽误学习?偏见。

见她有点儿答不上来,

我乘胜追击:“你觉得我怎么样?”

“挺好的。”

“那不就完了吗?你觉得我好,我也觉得你好,还有比这更合适的吗?”

那时候她没我心眼儿活,我说两句她就无言以对了。

“你再考虑考虑,啊?”我巴不得她马上表态。

“我……再想想吧。”最后她犹犹豫豫地来了一句。

一朝没搞定,

我开始装颓废,整天闭门不出,

不见人,不刮胡子。

本来就瘦,一蓄了胡子,更显得憔悴、沧桑。

我鼓捣班里男生把这阵风儿吹到哈文那儿去:

瞧瞧李咏,为了你,都成什么样了?

当然了,这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则是当我遇到哈文的时候,

表现得十分清高,

根本不带侧目的,让她也尝尝啥叫失落。

怪了,我不是一个工于心计的人啊,

可是恋爱面前,

这些小心眼儿、鬼主意,想都不用想就来。

一次,我帮同学排话剧,当导演。

刚好哈文也和同宿舍的女生一起来看。

我远远地看见她来了,激动啊,心脏“通通通”猛跳。

但我不理她,更不和她说话,假装特酷特投入。

“那谁,你这个地方动作可以再大点儿!”

“你,语气再强烈点儿!”

我知道她看我呢,所以表演得格外卖力。

过了一会儿她走了,估摸着已经走了挺远,

我特想回头看她一眼,还是忍住了,

告诉自己:“别回头,万一被她发现了呢?”

但我知道,她对我的好感肯定多了一层。

平时上小课,

我的声音条件很好,老师猛表扬。

我知道女生们私下里也少不了议论:

“咱们班李咏声音多好听啊!”

男生议论女生,女生议论男生,

是学校里最让人提神的事儿。

她们一议论,我自我感觉倍儿良好,

心说:哈文要是不动心,才叫怪呢!

1988年的元旦对于我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那天晚上,我买了两张票,请哈文看演出。

当然,票是托一位女同学带给她的,

我们俩座位不挨着,省得招她烦。

还是这位女同学,

演出结束后又帮我捎了句话:

“李咏在西配楼后面的小花园等你。”

她还真来了。

站在一片核桃林旁边,

我开门见山地说:“哈文,咱们俩别彼此折磨了。”

“什么叫彼此折磨啊?”

哈文把重音放在“彼此”二字上。

“我知道,你也挺挂念我的。”

“我挂念你?哼!”

在她眼里,我分明就是个剃头挑子。

殊不知,我可是有备而来,

今天要不把这层窗户纸捅破,决不罢休。

“哈文,我是个很认真的人,

你别老羁押着我。

我爸说,让我上大学找个女朋友,

我就看你挺好的,就愿意你当我女朋友。

凭我这条件,你吃亏吗?

要么你现在就宣判我死刑,

我就再没这念想了,天涯何处无芳草,要么你就……”

本来我是打好腹稿的,

说着说着就即兴发挥了,

最后一弯腰,“呗儿”从地上拔起一朵野花,

“你要是同意,就把这花接过去,

不同意就别动。说吧,就这么点事儿,简单!”

闷了好一阵儿,她都没说话。

最后,她一伸手,把花拿走了。

是谁说的“路边的野花不要采”?

大错特错!野花是有生命的,更是有使命的。

一朵野花,就这么改变了李咏的一生。

“征服”奶奶,就等于搞定全家

寒假很快就到了,她回宁夏,我回新疆。

对于刚刚陷入情网的两个年轻人,

这一个月真是太漫长了。

特别是春节,全家老小都在,

可就是心里欠得难受。

我每天都给她写一封信。

信的内容无非是我今天做了什么,明天要做什么,

无时无刻不想念你之类。

最绝的是,为了讨她欢心,信封都是我自己做的。

单做一个信封当然也没什么特别,

关键是信封上的字都是我一个一个画上去的,

任谁乍一看,

也看不出和印刷上去的有何区别。

细说画字的过程,那是相当麻烦。

先拿铅笔轻轻打格,然后找份报纸,

把要写的字挑出来,

依样一个个“画”在信封上,标准的“印刷宋”。

画字也有讲究,先用铅笔打底,

再用钢笔描,横平竖直,字间距相等。

最后,轻轻用橡皮把铅笔的痕迹擦掉。

哈文说我,这哪儿是写信啊?纯属骗女孩呢!

怎么能说骗呢?咱是饱含着真情实感的,

要说“讨好”倒是不错。

一大早起床就折信封,折完开始画,

等画完了一抬头,外面天擦黑了。

我容易吗我?

哪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子看见我这信封,不得疯了?

我所有的信,哈文都留着,

满满两大盒子,搬了几次家都没丢掉。

我偶尔没事儿,拿出来欣赏欣赏,

“小伙子太有才了!”

不过常常招来哈文的控诉:

“你写的信我都留着,我写那些信呢?

就算我字不好,没保存价值,你态度也太不端正了吧?”

一番话说得我,无言以对,找个空溜之大吉。

1988年4月13日,

是我们确定恋爱关系后,第一个哈文的生日。

正是感情突飞猛进的时候啊,

哈文的室友和我一起策划了一场“宿舍PARTY”,想给她一个惊喜。

大概只有在那个年龄才会如此,

恋爱虽然是两个人的事,

可很多时候更像是大家的事。

女生宿舍楼男生不让进,

男生宿舍楼女生随便进,

这完全有悖于“男尊女卑”之中国传统思想,十分不合理!

还是哈文的室友仗义,帮忙帮到底,

免费为我提供服装道具。

我穿上一件女士大衣,

系一条大红色的围巾,

再戴上帽子和宽边眼镜,

镜子前一照,能上《大众电影》封面了,美!

这么着,一群叽叽喳喳的女生簇拥着一个扭扭捏捏的“女生”来到了宿舍楼下。

看门老大爷刚想仔细端详端详,

就被姑娘们围住问长问短,有点儿招架不住。

趁着乱,我一溜烟钻了进去。

刚一进门,给哈文吓一大跳:

这谁啊?怪里怪气的!

待我款款宽衣解带,除去乔装,

哈文乐得差点儿背过气去。

生日PARTY结束,已经不早,

我急着赶在锁门前溜出去,

一慌就把帽子落在了屋里,这下麻烦大了。

行至楼下,埋头疾窜,

被老大爷高声喝住:“站住!什么时候进来的?”

惊得我一哆嗦,站是站住了,就是不敢抬头。

周围有些进出的女生看到有个男扮女装的在这儿出洋相,哈哈乐出了声。

没关系没关系,我今晚就是专门给大家送欢笑的。

“我……我刚进来的。”我用蚊子的声音说。

“不对吧!你哪个班的?男的女的?”

看来老大爷是不打算饶过我了,

我只好泼皮耍赖,谁怕谁啊。

“你仔细看看,你说我男的女的?”

争端是怎么结束的,忘了。

87级播音系男生李咏乔装打扮混进女生宿舍讨好女朋友,

迅速在校园里传为佳话。

一年以后,1989年春节,

我这个丑女婿上门去啦。

哈文提前透了口风给我,

她爸是个大孝子,搞定她爸,

首先要搞定奶奶,奶奶高兴,全家高兴。

坐火车到宁夏已是傍晚,

第一件事就是拎着礼物去三伯家看奶奶。

奶奶长,奶奶短,嘴儿是要多甜有多甜。

奶奶喜欢得不行,拉着我的手不放。

“这小伙子,好,白净!

要是我们家哈文像你这么白就好啦。

想当初我年轻的时候,也白着那!”

此后任何时候,我们回宁夏老家,第一件事都是看奶奶。

“征服”了奶奶,后面自然一路绿灯。

大姑大姨大姐一律说好,

皮肤白净,细嫩,会说话,手好看,懂事儿,

一见我就喜笑颜开。

和哈文家人一起聊天,

我才知道她父亲不简单,

是一位中共高干。

二十多岁的时候,就被任命为本溪市税务局长,

周恩来总理亲笔手书的委任状。

1958年,他赴宁夏负责成立回族自治区的筹备工作。

听到这段历史,我对准岳父肃然起敬。

别看我在家是老疙瘩,

不怎么干活儿,到了这儿,

可有眼力见儿了,特会献殷勤。

准岳父起得早,每天早上6点,

他起我也起,他做早饭,我打下手。

几年以后,我们大学毕业,

哈文被分到天津电视台工作。

我送她过去,受到宁夏回族自治区驻天津办主任的热情款待。

席间,还说起一段往事。

就在我向哈文表白心迹的时候,

正赶上她父亲到北京办事,

她就向父亲提到了我,父亲当时表示不同意。

这也就是我有一段时间“备受折磨”的原因。

而老人家的考虑,其实不仅仅是“以学习为重”。

离开北京,他的下一站是天津,

一到地方就召见办事处主任,

吩咐道:“赶紧给我女儿物色个男朋友,必须是穆斯林,研究生!”

我虽然保持穆斯林的生活习惯,

户口本里民族一栏却是“汉”。

看来在老人眼里,这是个大问题。

到了第二年,

我已经将哈文一家老小“拿下”,

顺利通关,父亲又去天津视察。

天津办主任犯愁地汇报说:

“您嘱咐的事儿,我一直想着呢。

可我们这边儿回族的研究生不太多,还没碰上合适的。”

“嗨!这都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父亲大手一挥,“甭找了,人都带家里去了,老太太带头同意!”

恋爱需要资金

谈恋爱这事儿,投入挺大,

不光是感情,还有资金。

那时候家里每月给我寄100块钱,

一个人凑合够用,俩人可差远了去了。

总得讲点儿浪漫吧?讲点儿情调吧?

记得那次,我们在东四的大华影院看电影,

散场后出来,饿了,去旁边一家咖啡馆买了一个汉堡包。

说是汉堡包,其实就是个三明治,不到5分钟吃完了。

知道多少钱吗?10块!

我心疼木了,一路都在念叨:“贵死了!贵死了!”

哈文后来特记恨我,这男生怎么这么小气,讨厌!

“行啦行啦,花都花了还扯什么呀?”她不耐烦地说。

那个月刚过一半,我的钱就花光了,只好厚着脸皮去找哈文。

“哎,媳妇儿。”

“呸!谁是你媳妇儿?”她对我怒目而视。

“行行,哈文,行了吧?”我赶紧识相地改了口,

“那什么,我这月没钱了,要不把你的钱拿出来,咱一块儿花,行吗?”

这可是初恋啊,最忌讳谈的就是“钱”。

可是没钱追什么女孩儿,不是扯吗?

我可不想打肿脸充胖子。

后来的很多时候,

每当哈文展开“如果你可以整天在家呆着多好”的幻想,

就会遭到我的无情打击。

“我也想整天在家啊,在家呆着怎么挣钱?

家里生活怎么维持?最后我不是偷楼上的,

就是偷楼下的,信吗?这是现实问题。”

我说的是大实话,却令哈文恼火得很。

不解风情,就知道钱!

4老婆就像塑料花,永不凋谢

很快,我们便迫不及待地结婚了,

结婚的意思就是我们再也不想分开。

之前,我住在单位分的一间11平米的小屋里。

墙上贴着各国国旗,各种尼泊尔的刀,

各种银质项链,十分野性。

我有一张很高的单人铁床,

我把四条床腿都锯掉一截。

晚上,趁天黑没人看见,我溜出去偷木板,

拿回来做成一个和铁床一样高、一样长的板凳,放在床边。

最后买回一个大气垫,充好气往床上一放,

床单一铺,咱也有双人席梦思啦!

西藏一年,我们的感情真被折磨苦了,

心被揪得疼了。

所以接下来,我们如胶似漆地腻了十年,方才觉出够。

到了第10个年头上,

哈文主动提醒我,两个人过日子有些无聊,

家里有些太清净,我是老李家的独子,

总该有个后代云云。

好家伙,这么一说,我责任就大了。

那赶紧的,我现在就盖工厂,

搭生产线,咱造人开始!

然后就有了我们的女儿。

结婚17年,我对哈文是越来越怕。

如果不出意外,到我安详地告别世界那一天,

这都是件闹心事:这辈子我怕过谁啊?

我跟我爸敢拍桌子,跟领导敢拍桌子。

我没做什么亏心事儿啊,可我怎么就这么怕哈文?

凡事她不允许而我做了,

比如喝酒,就得央求所有的目击证人替我保密,替我保密,替我保密。我怕她。

只要她一瞪眼,一生气,

我顿时就像老鼠见了猫,

把自己缩到最小,或者干脆消失。我怕她。

我给她起了个名字,

叫“劈头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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